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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G】《去他媽的自尊》10上

Written by ImogenGotDr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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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留下（上）

 

    「所以你們逮捕了那個前妻，是吧？真正的犯人原來一直就是個人類。」漢克聽上去不太意外。他的語調充斥著一如以往的嘲諷。「那你們最後拿那個建築師如何是好？」

    「他要因為對一名警官開火服刑。我們想把他搞成蓄意謀殺，但他太有錢了，你懂的。超強律師，大筆保證金，就是那些狗屎爛蛋啦。」蓋文坐在安德森的桌緣，語帶諷刺。「能讓他坐個幾年牢就不錯了。」

    「那仿生人呢？曼妲琳？」

    「她沒事了，畢竟那個可憐的孩子其實什麼都沒做。R說格魯夫斯不在時會由她接管他的公司。」

    漢克搖了搖頭。「連我都開始可憐那些仿生人了，竟然跟我們這些爛人困在同一個該死的星球上。」

    「你說『連我都開始』是什麼意思，」蓋文笑道：「你從以前就對鐵罐超級心軟好嗎，你難道不記得革命前，自己是怎麼放任機械男孩像隻梗犬跟在你後頭的了？」

    「喔，是啊，這話還輪不到你還說呢，」當蓋文看見漢克的眼神時，他立即意識到自己已經鑄下大錯。「講得好像你沒在烏龜脖先生踏進局裡的那刻就硬了似的，是吧？」

    「你他媽小聲點行嗎，」蓋文咬牙說道，小心翼翼地向在警局另一側的R.K投去一眼。他正在跟康納談話。「而且，不，我才沒有，這到底干你屁事。他就只是個自我意識過剩的混帳而已。」

    「那就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囉。」漢克以笑聲回應蓋文的肘擊。「冷靜點，李德。別弄得好像你連一點訕笑都應付不了。而且，我覺得他也喜歡你。」

    蓋文咒罵一聲。咬了嘴唇內側幾下。

    然後他屈服了。「你為什麼會那麼覺得？」

    漢克聳了聳肩，雙手抱胸，往後靠進椅背裡。「嗯，他還沒跟你拆夥，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我猜那說明了挺多的。」

    「很好笑。」蓋文咕噥著，回頭望向R.K，然後皺起眉頭。他和康納握住了彼此的前臂，褪去仿生皮層，露出底下的白色機殼。「他們在幹嘛啊？」

    「天知道。」漢克的語調中明顯透露他已經看過太多遍這種詭異的接觸，到了某種完全不想探究背後細節的地步。「好像是種連結手段，可以不用探測就分享記憶什麼的。康納有次想解釋，不過我根本沒聽進去，因為他直接就叨唸了一堆什麼軟體跟編碼的東西，我他媽怎麼可能聽懂。」

    「是啊。」蓋文心不在焉地回應，觀察著在康納的觸碰下沒了皮膚層的，R.K那如瓷器般的機體表面。

    康納又在眨眼了。他每次進行無線連接、上傳報告，或總之只要從事讓他的LED開始閃動的事情，他都會這樣不停眨眼。另一方面，R.K的眼神會變得沒有焦距，就好像他在遠處望見了什麼，想要試著看清。

    他忽然感覺到漢克正在觀察自己，但蓋文沒有因此移開放在R.K身上的視線。「怎樣。」

    「你知道，其實跟仿生人在一起沒那麼糟。」

    蓋文猛然回頭，被副隊長這番突如其來的坦白嚇得脖子都差點扭了。

    當然，他心裡一直有個底——康納和安德森的關係並沒有他們自以為的藏得那麼好，蓋文總喜歡想像那是因為自己是個還挺不錯的警探，才能察覺所有細微的徵兆。但實際上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聽見漢克把這話說出來，不僅使他心神大亂，最糟的是，重新點燃了他胸中的那團該死的，希望的餘燼。「幹，你告訴我這種事情是想怎樣？」

    漢克再次聳了聳肩，用著充滿理解、同情的目光看著蓋文。「只是說說。偶爾退讓，放下你的自尊心，勇於嘗試也不會少塊肉。搞不好會是你這輩子做過最好的選擇。」

    在蓋文的腦子能擠出回應以前，康納的鞋跟就在地板上敲響清脆的喀達聲，警告著仿生人的接近。漢克推著蓋文站起身子，挪出桌邊的空間。

    「恭喜正式結案，李德警探，」康納坐進副隊長對面的位置。「Nine告訴我你才是那個把線索拼湊起來，推理出莉蒂亞．格魯夫斯自導自演了襲擊案的人。」

    蓋文才正要開口嘲諷點什麼當作回應，卻和漢克對上了眼。對方說過的每一句話再度湧入蓋文的意識。然後他控制住自己的舌頭。

    「是團隊合作的功勞。」蓋文說這話時甚至無法直視康納的眼睛。但他認為自己有踏出舒適圈就已經值得嘉獎。「R是個好警察。」

    康納展開了一個他媽的燦笑，蓋文不知道是這笑容，還是漢克此時看著康納的眼神讓他想吐。大概兩者皆是。

    他完全不想在這副景象中多待一秒，當機立斷地逃回自己的辦公桌，坐下時還噁心的抖了一抖。

    「我的老天，這兩個人甜蜜得都要害我蛀牙了。」他忍不住向R.K訴苦，後者疑惑地揚起一邊的眉。「說認真的，你應該看看仿生人來警局任職前的安德森，當時他臉上那個白痴笑容根本沒機會見到陽光。現在我他媽得二十四小時看著那張蠢臉了。」說是這麼說，但他的語中沒有一點負面情緒，R.K明顯聽得出來。

    「從我聽說過的資訊判斷，副隊長現在的確快樂許多，」那仿生人強調：「Eight非常喜歡，並關心他。」

    蓋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麼肉麻的東西行嗎，」他喃喃道。「還有，Eight？真的假的？你也在弄那什麼綽號的東西？」

    「據我的觀察發現，個人化的綽號常常是種友誼的表現，我相當喜歡使用它們。」

    「喂、喂，別這樣，你個怪胎，」蓋文警告對方，同時斜睨另一個仿生人。「康納之前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你他媽是怎麼——」他閉上嘴巴，注意到R.K嘴角那種自以為是的弧度。「混蛋！你他媽知道他跟我說過那句話，怎樣，自作聰明的渾球，你以為可以嚇得倒我還是什麼？」

    「是的，我認為可以。」R.K的藍眼中充斥著滿足感。「而且看上去效果很好。」

    「混帳。」

    「隨便你說。」蓋文忍不住再次看向R.K，望著對方把整個辦公室掃視一遍；把同事、座位、辦公室的玻璃牆通通收進眼底。他給了蓋文一個小而真誠的笑。「案件正式了結。除了一點小瑕疵，整體來說，是相當成功的一個月。」

    「什麼瑕疵，比如你第一天就打了我？」

    「我本來想說是在麥可．格魯夫斯家中遭子彈擊中，但我想，針對我們的第一次會面，是需要一個道歉。」R.K思忖著，然後他拉開一抹頑皮的笑容：「我是指你得道歉。你當時非常沒有禮貌，所以我感覺自己的行為完全具有正當性。」

    「果然是個混帳。」蓋文咕噥著，但他知道自己在笑。

    「塑料混帳，我相信你當時是這麼說的。你應該明白我們實際上並非是用塑膠製成的。」

    「我他媽才不在乎你到底是用什麼做的，你還是個混帳。」

    「而你也還是很沒禮貌。」R.K假惺惺地嘆了口氣：「那麼，看來我們兩個在經歷這段搭檔關係以後，都沒有太大的改變。著實可惜。不過我想——」

    「喔幹。」蓋文瞟向門邊，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截斷了R.K的語句。是帕金斯。他看著他，依舊是個自滿又傲慢的狗娘養的智障，對方正想直接進到局裡，但被警衛攔下來，要求填寫訪客資料。「靠，該死，」蓋文罵了聲，想起了自己和福勒的對話。「幹他媽的狗屎。」

    「我都不知道帕金斯探員的出現能造就如此豐富多變的語言啊，警探。」R.K嘲諷道，也同樣看著那男人。帕金斯想用自己的FBI證件來規避文書作業。「不過確實沒有人會因為他的存在而開心就是了。」

    帕金斯非常不甘願地拿了張訪客證，路過他們的座位，朝蓋文眨了下眼，好像認為他這是在幫蓋文處理掉麻煩。他的眼神在R身上流連太久、太久了，好像他是個該死的園遊會大獎，蓋文感覺自己的手指抽搐著往腰際的手槍扭去。

    「仔細想想，你罵得真好，」R.K挑了挑眉，望著帕金斯爬上階梯進入福勒的辦公室，顯然覺得對方實在不怎麼樣。「他依然與上回同樣就是個狗屎。」

    突然，一個認知無情、殘酷地重重擊上蓋文：他們才相處了他媽的一個月，而這可能就是他最後一次見到R.K了。

    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和他說話，和他聊天，或是最後一次聽見那道總是充滿自信的聲音，還有會讓他的胃開始後空翻的、該死的笑聲，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他能見到那雙冰冷的眼睛，因為被自己逗樂而融化，或是最後一次他真正能感覺自己在DPD是有同伴的；在他可悲的人生裡頭，第一次，他終於遇到了不知為何可以理解他、接受他的人物，蓋文忽然他媽的不能接受。

    自尊心什麼的都可以去死了。

    去他媽的自尊，黑色追緝令的馬沙．華勒斯在他腦子利吼叫，自尊只會傷人，從來就沒好處。（Fuck pride. Pride only hurts, it never helps.）

    「——別走。」

 

 

譯者的話：

    這是一篇預設發表的文章，現在看到這裡的同學，很抱歉兩個星期沒更新（汗顏），之前我為了因應期中考的到來，有存一點點稿，不然恐怕這一篇你們要十一月中旬才能見到了，真是幸好。不過總覺得這章有些地方翻得不太順暢，還請多包涵。

    目前這個當下我正在水深火熱的期中考之中。大學的期中考實在太鬼畜了，即使每天念還是有種念不完的感覺，而且好多科目還要提前段考，搞得好像連考了一個月的期中考。

    總之謝謝各位的紅心小手，期中考完全結束後我會快點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