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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G】《去他媽的自尊》10下

Written by ImogenGotDr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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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留下（下）

 

    R.K對於蓋文忽然顯露出的急迫，不解地歪了歪頭。

    「警探？」

    「就是……」蓋文懊惱地咒罵一聲，他竟然不知道這種狀況下要說什麼、要做什麼，竟然沒有為今天做好準備，時間卻已用盡。「就是他媽的別走。你會被叫進去，」蓋文往福勒的辦公室偏了下頭，「帕金斯會把一個超棒的職位拱手送你，如果你還有腦的話就應該接受那個職位，然後再也別回來，我知道那才是對的。但就是……別。」

    「警探，這是什麼情——」

    「就是別走，就是……留下。」蓋文抓住他的手腕。R.K的外套很柔軟，底下的肌膚透出微微的熱度。蓋文的眼角餘光可以看見福勒跟帕金斯正在玻璃牆後對談。「這是你的選擇，這當然是你該死的選擇，我都懂，但我……我想要你留下來。我想要你留下來。」

    R.K伸出手，想去碰自己正抓在仿生人袖子上的那隻手。但福勒緊接著便從辦公室探出頭來，大喊：「R.K！給我進來！」

    仿生人在原地佇了幾秒，望著蓋文臉上的表情。是恐懼？是希望？還是他能看出，蓋文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來換取自己第一個想挽留的搭檔，讓帕金斯敗興而歸的念想？蓋文完全沒有頭緒。

    他咬緊牙關，縮起肩膀，目送R.K起身，邁開步伐踏入隊長辦公室。蓋文沒有辦法逼自己靜下心把這場會面看完。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R.K接受轉移請求時，帕金斯臉上得逞的笑容。

    他轉而穿起夾克，離開現場，同時忽略掉康納好奇的眼神，和安德森的一句「你他媽這是要去哪，李德？」，然後跑進電梯，坐到一樓，頭上操蛋的播音器還正放著古典樂；音符排列有條不紊，結構精準清晰，一路上都朝笑著蓋文的怯懦膽小。

    DPD的大門滑開，蓋文走進一陣咆嘯的風，被下午的涼意包圍。

    他走不到二十步就挑了張長椅坐下。他現在只是需要暫時遠離那間他媽的辦公室，哪裡都行。「幹他媽的。」他喃喃自語，音量或許有點太大。一旁路過的老太太因此瞪了他一眼。

    他忽略了那老人家，拿出手機想分散注意力，卻看見一條來自漢克的訊息，還有三條來自陳的訊息。

 

--------------2039/05/24 星期三(PM) --------------

 

Lt.機掰人

(13:09)

發生什麼事了嗎？

 

--------------2039/05/24 星期三(PM) --------------

 

Tina

(12:56)

大家起來嗨，混蛋帕金斯來了

(13:01)

欸你怎麼就走了，發生啥事啦？帕金斯說了什麼嗎？

(13:06)

我知道我們這幾個禮拜沒說什麼話，抱歉我之前那樣說機械男孩。我看得出來你其實真的很喜歡他，他感覺也還可以。希望一切都好x

 

    蓋文感覺喉嚨裡卡了塊討厭、噁心的東西，他在能意識到自己的指頭早就動作起來以前，便送出回覆。

 

Gavin

(13:11)

我很好

(13:11)

只是需要新鮮空氣

 

Tina

(13:11)

Ok

(13:12)

如果有人欠一頓揍，你會告訴我的，對吧 (ง'̀-'́)ง

 

Gavin

(13:12)

當然

 

    去他媽的帕金斯。大家都知道那傢伙反仿生人；就算是革命以後，他也毫不畏懼的和以前一樣高聲表明自己的立場。在R.K成功破了他在DPD的第一個案子以後，他翻臉還真是比翻書快。「幹他媽的智障。」

    蓋文準備把手機扔回口袋前，瞄見訊息列裡的R.K兩個字。考慮到這個仿生人就是他當初決定跑出來獨處的原因，翻看他們的訊息絕對不是個好點子，但蓋文的自制力從來就沒好過。他點開他們最近一次的聊天紀錄，貪婪地閱讀著。

 

--------------2039/05/21 星期日(PM) --------------

 

R.K

(21:31)

我有一個疑問。

 

Gavin

(21:32)

說

 

R.K

(21:32)

若鄔瑪．舒曼是真的想殺掉這個「比爾」，那最有效的手段將會是使用長距離武器吧？

(21:33)

一把狙擊槍，或許？

 

Gavin

(21:33)

蠢貨 你沒抓到重點

 

R.K

(21:33)

啟迪我的心智吧。

 

Gavin

(21:34)

如果她直接把比爾給狙掉，就沒有意義了。這是個復仇故事，重點是報仇的那段旅程

(21:35)

而且她如果一開始就幹掉那個男的這電影就沒戲唱了，蹦，死了，感謝收看

 

R.K

(21:36)

原來如此。

 

Gavin

(21:38)

你不喜歡？

 

R.K

(21:39)

恰恰相反。角色塑造相當有趣，台詞也寫得非常好。

(21:39)

我僅是認為，既然她的目標是殺了這個男人，她應會採取更加簡單而有效的手段。

 

Gavin

(21:40)

人類就是這樣

(21:41)

簡單的東西都會被我們搞複雜

 

R.K

(21:42)

你的確傾向於把事情變得更難辦。

 

Gavin

(21:42)

沒錯 我們就是些糟糕透頂的生物

 

R.K

(21:42)

並非全部。

(21:43)

若不算上對禮節的蔑視，你就還挺不錯的。

 

Gavin

(21:43)

我的心充滿了喜悅與感恩

(21:43)

凸凸

 

    靠，蓋文會想念這個的。雖然一百萬年內他都不會承認，但他真的會他媽想念這個。已經有很久沒有人的關係能和他這麼好了；好得能實際上一起聊聊感興趣的東西，讓他坐在電視前的沙發上等著訊息，米亞就縮在大腿上，他的腿因為訊息提示彈出而歡快的彈起。

 

R.K

(21:56)

他們使用武士刀的方式完全錯誤。

 

Gavin

(21:56)

我真的是受夠你了

 

R.K

(21:57)

人總會期待在她的角色經令多年訓練以後，能夠正確地使用一把刀。

 

Gavin

(21:58)

我恨你

 

R.K

(21:58)

：)

 

Gavin

(21:59)

你他媽的老天爺啊我恨透你了

(22:15)

電影看完沒？

 

R.K

(22:15)

看完了。感謝推薦，我很喜歡。

 

Gavin

(22:16)

不是塔倫提諾最棒的作品，但還是個經典

 

R.K

(22:17)

我接下來應該看什麼呢？

 

Gavin

(22:17)

黑色終結令或八惡人

（譯註：前者Jackie Brown，陸譯《危險關係》，當時的台灣很愛把電影翻譯成黑色什麼什麼的呢。後者Hateful Eight，陸譯同臺譯，港譯《冰天血地8惡人》；蓋文目前推薦的電影通通由塔倫提諾執導。）

 

R.K

(22:18)

不是黑色追緝令嗎？

 

Gavin

(22:18)

不 你得倒吃甘蔗 從難看的一路上去

 

R.K

(22:19)

那就是八惡人了。

(23:06)

毒藥並不用花那麼長的時間來殺死一個人，警探。這太不正確了。

 

Gavin

(23:07)

你真的很混帳，看你的電影啦

 

    「警探？」

    蓋文猛地一顫，大拇指直覺性地把螢幕滑回主畫面。

    R.K就站在一邊，沒穿外套，雙手抱胸，創造出看上去好像很冷的樣子。不知為何，好像所有仿生人都有這項功能。而沒了那件外套，沒了瑩藍的三角形和背上的ANDROID字樣，只剩下那LED環能夠提醒蓋文，R.K其實是個仿生人。自革命以來，他們和人類之間的差異似乎在蓋文眼前日漸消弭。

    「我能坐下嗎？」

    蓋文聳聳肩，動作僵硬、幼稚，徒勞地想看上去不那麼在乎這整件事。R.K將這視作准許。他在他身旁坐下，背脊打得挺直，雙手手掌平放於大腿之上。

    仿生人沒有再開口。蓋文理解到，他是在給他空間。陪伴他，確認他沒事，但不逼迫他談話。這太煩人。這太體貼。這太善良。幹，蓋文真他媽會想念他。

    「聽著，我之前說的，」蓋文起了個頭，有些窘迫地抹了抹鼻樑。「就忘了吧，你們都他媽自由了，我沒有權力干涉你想做什麼，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要說那些話。你在FBI一定沒問題的，」他說著。這想法讓他痛得不得了，但他知道這千真萬確。「絕對可以比下所有混帳，尤其是帕金斯。」

    R.K低哼一聲。「是啊，我可能會的。」他的語氣就如一直以來的那般謙虛，蓋文小小地笑了聲當作回應。「然而，我拒絕了他的請求，所以我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蓋文猛地扭頭過去：「你他媽什麼？」

    「我拒絕了。」R.K歪過頭，貌似非常不明白蓋文在驚訝什麼。但他的嘴角因為忍著笑意而抽搐，蓋文的心臟在這一刻簡直就要他媽的爆炸了，老天爺啊。「實際上，我用的並非那麼委婉的語言。我認為帕金斯探員不太高興。」

    「你——」蓋文的注意力瞬間就轉移到了警局的大門口，帕金斯怒氣沖沖地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臉被捅了菊花的表情。他跺著步子到他自己的車旁，看見蓋文跟R.K就坐在長椅上時頓住了，蓋文必須要靠意志力阻止自己別衝上去把那男的當場掀翻。帕金斯喃喃了什麼，然後打開門坐進車內，然後一把甩上車門。

    「不高興？R，他根本一臉吃了大便啊，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嗯，正如你警告過的，他向我提供了一個相當不錯的職位，」R.K解釋道：「我從你的慣用語中挑了一句用以回覆。」

    「然後？」

    R的微笑擴展成了某種充滿嘲諷、自我滿足、美妙至極的弧度。「我叫他幹他媽回家吃自己比較快。」

    蓋文笑得前俯後仰、完全不能自已。「幹他媽的瘋子，」他終於咳著說出一句話，「你知道FBI的人渣們月薪有多少嗎？」

    「我並沒有加薪的需求。」R.K非常滿意的望著帕金斯的車駛離。

    「怎麼，不想保養你那棟氣派的公寓啦？」

    「就我目前的薪水，我完全負擔得起。」

    「R，你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嘛。」蓋文搖搖頭，既不敢置信又鬆了口氣，然後說認真的他的心臟就要爆炸了，而且他還笑得跟個白痴沒兩樣，但他一點都不在乎。「那可是天殺的FBI，你個蠢貨，你原本可以——」他止住自己。那仿生人原本可以做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選擇留下。他會留下。「那幅勒怎麼說？」

    「隊長看上去對我的抉擇感到滿意。」R.K答道，語氣隨意，跟蓋文心中感覺有多他媽快樂呈現完全的對比。「他轉而邀請我正式加入底特律警局作為替代。所以，」仿生人朝蓋文偏過頭：「你不會剛好知道有哪個混蛋急需搭檔吧？」

    蓋文罵道：「你他媽看太多電影了啦。」他向後靠上椅背，因為太過放鬆而暈呼呼的。他很確定自己的嘴都快笑裂了。「嗯，對，我心中還真有個人選呢。」

 

 

譯者的話：

    最近的掛人栽贓事件鬧得沸沸揚揚，打擾到大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正式聲明已經發布，人言可畏，望大家勿盲信。

    另外這章的簡訊排版受限於時間跟我非常爛的語法技巧，沒辦法排得跟上次一模一樣，我會找時間想辦法修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