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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康】《在無知與認知間》Chapter1-01

Written by ImogenGotDrunk

※原作清水向，可愛的內心戲

※原文共兩章，第一章為康納視角，第二章為漢克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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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人無完人-01

 

資料處理中……

100%

符合：

漢克．安德森副隊長

 

    康納整理領帶，邁步上前。第一印象，他知道，是非常重要的。

    「安德森副隊長，我是康納，是模控生命派來的仿生人。」

    既然已經找到目標人物，他便開始將副隊長的外貌審視一次。雖然對方看上去完全不像臉部辨識系統中，給出的照片上那麼乾淨整潔，但毫無疑問就是這個人。他就是底特律警局的安德森副隊長。灰白的頭髮，數年未經打理，康納的介面給出「蓬亂粗糙的」與「不整潔的」兩個形容詞來建立最佳描述。與檔案上同樣鮮明的藍色虹膜，但過於呆滯和失焦。被穿舊的衣物，疲憊的表情。

    「我去警局找你，可是沒有人知道你在哪裡。」康納繼續說道：「他們說你應該在附近喝酒。我運氣不錯，在第五間酒吧就找到你了。」最後一句沒有說的必要性，反而讓誰都聽得出來他在變相抱怨。不過，若安德森副隊長跟其他警官一樣都好好待在局裡，他也沒有必要走遍五家酒吧。

    「找我幹嘛？」

    副隊長連看都沒看康納一眼。聲線粗啞，字句幾乎黏在一塊兒。他握著威士忌酒杯的手指有些發顫，與頭髮一樣蓬亂粗糙的且不整潔的鬍鬚還留有高濃度酒精的蹤跡。

資料處理中……

100%

當前狀態：

酒醉

 

    康納盡力確保自己的簡介字句清晰，他們沒有可以浪費在誤解上的時間。「今晚稍早你剛被任命調查一樁案件。一件謀殺案，涉及一個模控生命的仿生人。依據程序，公司會指派專門型號的仿生人來協助調查。」

    「我不需要助手，」副隊長嫌惡的吐出字句，好像他剛被冒犯了似的。康納不太確定他哪裡出了錯。「更別提像你這種塑膠做的王八蛋。所以你他媽的給我當個聽話的機器人，乖乖滾出去。」

偵測到敵意

<”塑膠做的王八蛋”>

資料處理中……

100%

結論：

反仿生人

 

    「我知道有些人跟仿生人待在一起會感到不自在，可是我——」

    「我自在的不得了。」康納想要指出，副隊長的語調與他的聲明具有高衝突性。他接下來說出口的威脅也是同樣。「你給我滾遠一點，不然我就把你當啤酒罐一樣踩扁！」

    儘管再一次清楚地表達了模控生命的指示，副隊長充滿厭煩的態度依舊將作業時間拉長至遠超過康納能忍受的範圍。副隊長接著問，知不知道自己能把指令塞到哪去——康納依然相當不明白該塞到哪——然後便回頭關心自己的酒了。

    或許把那杯威士忌給灑了不是多麼禮貌的行為，也使得最後結果與原本期望達成的第一印象相差甚遠。康納自己並不是他們這段關係出師不利的原因，但在能夠細想之前，副隊長就已經一把頂開酒吧的門往外走去了。

    一旦案子解決，他們就能分道揚鑣。而這次的調查已經正式展開。

    康納再次整理好領帶，上了副隊長的車。

 

***

 

    副隊長是一位謹慎的駕駛。康納相當意外，考慮到對方攝入的酒精遠超過能夠開車上路的建議攝取量，他看來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迅速清醒過來。清醒得可以幫助重建卡洛斯．歐提茲屋內的犯罪現場。清醒得可以表達他對於康納檢測樣本的方式有多厭惡。

    清醒得能將歐提茲的仿生人銬上押送。現在他們跟隨柯林斯警探與米勒警官準備回到警局。

    康納發現副隊長車上的音樂極為使人分心，難以忽略。

    「所以，」他身不由己的搭檔開口了。康納偵測到他的聲音中雖然依舊充滿不快，卻不再有在酒吧時直截了當的痛恨。副隊長的敵意能夠於一夜之間可觀的減少，是從康納在歐提茲的後院那時，告訴他後門並非兇手逃離路線開始的。「你能看出來那場衝突是從廚房開始的？就算你人只在裡面晃不到一分鐘？」

    康納歪了歪頭。「正確。刀架就處在房間入口正對面，明顯缺失一把刀：即是凶器。球棒就掉落在它附近，是那仿生人攻擊歐提茲之後的事。餐廳的桌椅，正如你所見，東倒西歪，一片混亂：代表掙扎。牆上與地面可以發現歐提茲的血跡，一路延伸至客廳，正是他的屍體被發現的地方。所以這一切都必須是從廚房開始的。」

    「靠。」笑聲。副隊長笑了出來，康納不確定原因為何。那聲音粗野而刺耳，比起自發性的笑聲，更像乾癟的狗吠，但康納的音頻處理器同時也捕捉到了一絲真誠的快樂，盡管幾不可聞。「模控生命在你身上可沒少花心力啊，最他媽先進的原型機。」

    「我的確說明過我是個專門型號，」康納認為這是個提醒對方的好時機。「我內建的首要指令是協助調查員——」

    「是是是，你說過了。老天。」副隊長打了燈號，轉入通往底特律市中心的主要幹道。「我告訴你，我之後會跟福勒談談這件破差事。對我們倆來說最好的結果呢，」他說，表情難以忍受地斜過眼上下打量康納。「就是把你重新派給別人，越快越好。我沒法待在這屎缺裡。」

    語畢，副隊長的視線移回了眼前的道路，目不轉睛。

    康納逕自點頭：「都聽你的，副隊長。」

    能被重新指派對他來說是個好消息。康納已經開始質疑模控生命和底特律警局兩者的效率了；為何一開始要將這件案子以及他指派給安德森副隊長？副隊長原本甚至沒有意願留在歐提茲的住處將證據全部瀏覽過一次。

    「五分鐘，副隊長。五分鐘就好。」

    康納都不敢相信他答應了。儘管副隊長決定留下後，在事發現場表現出良好的適應性，康納已將他定義為無專注力以及脾氣暴躁。他不認為對方具有專業素養。

    但副隊長有一件事說對了：被重新指派任務對象會是對他們倆來說最好的結果。

    康納一直沒注意到，他的兩根手指正跟著音樂節奏打拍子。他立刻止住手上的動作，視線落回窗外。

 

***

 

    「不要碰它。若它覺得受到威脅，可能會自毀。」

    「你別插手，行嗎？最好是我會讓一個仿生人對我下令。」

    「你不理解。若它自毀，我們就不能從它身上獲得任何資訊了！」

    「我他媽叫你閉嘴！克里斯，你到底要不要把這廢物架走？」

    「我在試了！」

    「我不能讓你這麼做！」康納衝上前去。軟體不穩定^^「現在就放開它！」

    他堅決地拉開米勒警官，讓彼此保持安全距離。他們承擔不起讓異常仿生人自毀的代價，潛在風險實在太高。米勒警官持有手槍；是一把仿生人唾手可得的近距離殺傷性武器。如果它的壓力指數再繼續升高，可能會有傷亡出現。

    然而，康納還是聽見了開板機的聲響。就在離他自己的頭相當近的地方。「我警告你，你個王八蛋！」

    蓋文．李德警探，2002年出生。過去曾有憤怒情緒管理問題，在整個底特律警局徹底地遭到討厭。

    轉過頭去面對槍管，康納開始理解那是為什麼了。

    「夠了！」此道命令出乎意料之外。提醒<<反仿生人<<重新彈回康納的介面之中。從副隊長那晚的態度來看，康納以為讓自己頭部中彈對他來說不是什麼討厭的事。

    或許因為康納提過自己的價格昂貴，使這個主意讓他感覺不那麼誘人了。

    「管好你自己就好，漢克。」李德的牙齒磨得吱呀作響。

    「我說，」副隊長接著拔出自己的手槍，瞄準了李德警探的頭。「夠了。」

    康納就這樣看著李德思考是否要無視副隊長。他觀察對方臉上小小的抽搐，他的嘴巴如何拉成一條繃緊的直線，鼻翼如何在盛怒中煽動。並非是自尊心讓康納決定瞪視對方直到他放棄，但應該是類似的東西。

    李德重重咒罵一聲，放下武器，手指憤怒地朝副隊長的方向戳去：「這次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他最後瞪了康納一眼，流露出明顯的怒火與憤恨，離開審訊室。

    他前腳剛離開，康納便放低身子，與異常仿生人平視。「已經沒事了。都結束了。」歐迪茲的仿生人仍在顫抖。康納再次對它進行掃描。

 
壓力指數穩定中……

50%

 

    至少，這個數值已經不會造成立即的危險了。「沒有人會傷害你。」康納直起背來並將注意力放回米勒警官身上。「拜託，不要碰它。讓它跟著你走出房間，它不會亂來。」

    康納和副隊長謹慎地望著異常仿生人站起，它經過他身邊時說答案就在其中。以後會有更多時間挖掘資訊的；仿生人依舊正常運作中，李德警探一點忙都沒幫上，之後他會找機會將那條謎語解開。

    即使米勒警官已經將犯人送走，副隊長仍站在門邊。他正在觀察康納。

    「你還好嗎？」

    康納對此皺了皺眉。「我狀態良好，副隊長。」<<反仿生人<<又再度跑過介面。這個問題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性——康納是一個仿生人，因此技術上來說，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威脅到他的生命。他沒有生命可言。副隊長的關心一點道理都沒有。「你將槍口對準了一名同事。你應該知道自己針對李德警探的行為，非常可能會使你被記懲戒。」

    副隊長張大了嘴。不敢置信？準備爭執？他臉上很快變回康納已經看習慣的那副表情：煩躁與藐視，光彩黯淡的融合。「好吧，那麼，你他媽的不客氣，塑膠混帳。」

    副隊長邁步離開審訊室。

 

    <<反仿生人反仿生人<<

 

    康納暫時停用了他的資訊回饋。這條提醒出現的太過頻繁，太過快速。

    但這不符合邏輯。自從他做了自我介紹以後，副隊長幾乎沒跟他有過眼神接觸。他懶得跟他人配合，在犯罪現場顯得草率又急性子，對於讓不讓康納進入審訊室一點也不感興趣。

    不過，在康納從歐提茲的仿生人口中問出訊息後……

    有趣。副隊長本身對於異常仿生人不肯配合的態度感到沮喪。或許是因為康納做出重要貢獻，他才會覺得自己需要來幫助——

    不，這解釋完全無法對上副隊長的人格特質。

    康納本可以選擇別種審訊方式的——畢竟他清楚歐提茲過去是如何虐待仿生人的細節；或是藉由探測記憶來得到真相也不失為一個辦法。理論上，這兩種方案都會使審訊更快結束。但他反而選擇去說服它，而它現在……怎樣？信任他了？至少是模擬出的信任。機器沒有能力從真正意義上去信任誰。

    那麼，就是他一時忘了。康納認為對安德森副隊長變化莫測的心意最好的解釋，就是如此。因為康納在審訊過程中表現出來的惻隱之心軟體不穩定^^ 模擬出來的惻隱之心，使得副隊長一時忘記、忽略了康納是台機器的事實。

    康納將其寫入註記，提醒自己未來應避免做出類似舉動，特別是他和副隊長可能很快就要拆夥。他並不樂見自己的搭檔開始相信他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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