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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康】《在無知與認知間》Chapter1-02

Written by ImogenGotDr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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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人無完人-02

 

    今日的禪園非常地美麗而舒適。明亮、靜謐，只有微風輕拂草木和湖面的聲響。難怪阿曼妲在這裡時看上去總是充滿喜悅。

    她和以往一樣在玫瑰花架旁，照顧花朵，為它們澆水。花朵正開放著；樣態健康且飽滿。它們一直都是如此。

    「妳好，阿曼妲。」

    她看上去對審訊相當滿意。效率驚人，她說。收到阿曼妲的正向回饋總是好的，通常代表事情正以合宜的步調與方向進行中。照這樣下去，這起調查在幾周內就會結束了。

    「這個安德森副隊長已經正式接下異常仿生人的案件。」康納早就預期到她會想討論關於副隊長的事情；一個在他們嚴謹的作業中，意外出現的不可控因素。「你對他有什麼看法？」

    「我認為他很易怒，」要回答這個問題對康納來說太容易了。昨晚之後，他已有了關於副隊長的幾項結論，其中幾乎沒有正向評語。「並在社交上顯出困難。」

    『好吧，你的推論不是完全沒道理。』

    『喔……但你還是能看見藍血痕跡，對吧？』

    『夠了！』

    『你別插手，漢克！』

    『我說，夠了。』

 

    軟體不穩定^^

 

    「但我認為他曾是個很好的警探。」副隊長在歐提茲住處所表現出來的悟性並未被康納忽視，還有對方因明確的使命感而出手保護康納及異常仿生人的事也是。康納決定若因副隊長惱人的部分，而去否定他好的特質，這樣……不公平。「他很有趣。」

    這回答足夠客觀，阿曼妲看上去非常滿意。

    「可惜，我們除了與他合作，沒有其他選擇。」

    「或許是有的。副隊長聲明，他近期內會著手於將自己從異常仿生人的案件調查內移除。考慮到自身對於仿生人顯而易見的反感，他相信這會是最好的方案。他在案發現場的配合度也相當之低。」

    阿曼妲沉思道：「那可能會是對所有人來說最好的結果了。我們得看看他的上司到時候怎麼決定。至於當下，如以往一樣行動就好，康納。你必須在事情鬧大前追回異常仿生人，你是模控生命所創造出最先進的原型機，要說誰有能力完成這個任務，那就是你。」

    康納將手背在背後，展開一抹小而端正的微笑。「妳可以放心交給我，阿曼妲。」

 

***

 

    準確來說，康納無法體驗什麼是挫折感。但他假定那會使生物組件執行與人類身上的相似反應——他可以感覺到身上的各組件收緊，到了會對動作造成阻礙的地步。福勒隊長說得非常清楚，安德森副隊長得繼續偵辦相關案件，而康納也必須留作他的搭檔。

    令人不快的結果。副隊長並非是此次調查的最佳人選。

    但康納擁有絕對的專業素養。他並未向上級洩露出一絲反對意向。「祝你有個愉快的一天，隊長。」

    於是，康納下定決心要開始讓自己去適應副隊長的性格了。若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合作，那麼最好的方案就是與他和諧相處並避免任何不必要的衝突。

    「我明白我的存在對你造成不便，副隊長，」<<反仿生人反仿生人<< 副隊長桌邊的標語，顯示康納的資訊處理器正以最佳狀態運轉中。「我想讓你知道，我對此感到遺憾。」

    靜默，怏怏不樂的靜默。康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曾經期待得到不一樣的反應。

    「無論如何，我很高興能和你共事。」在歐提茲住處，他們所達到的高效表現，使康納相當自信的補充道：「我們一定能合作無間。」

    過了一會兒，康納在無人使用的空位坐下，副隊長持續性的無視使他有點想打退堂鼓了。一股即將失敗的不安湧上，正如同他昨晚在審訊室時所體驗的，那種揮之不去的沉重。儘管康納如此小心翼翼、步步緊逼，歐提茲的仿生人看上去卻是只想沉默一輩子。

    此次調查能否取得成功，對模控生命公司至關重要。那是康納存在的唯一理由。這個認知成了康納繼續向對方進行談話的動力，雖然旁人看上去大概只會覺得他很固執吧——但仿生人無法表現出固執。

    「你會聽黑死病騎士的歌嗎？我很喜歡他們的曲子。」

    這激發了對方的反應。訝異，懷疑。「你聽重金屬啊？」

    實話。「我其實不太聽音樂，」加上一個謊言。「可是我很有興趣。」

    或許不全是謊言。副隊長在車上撥放的音樂相當有趣，而康納也蠻喜歡軟體不穩定^^ 住在1554公園大道上的艾瑪．菲利浦斯原本在房裡聽的音樂。

    瀏覽著異常仿生人的案件資料，康納放手讓數分鐘的寂靜環繞他們，然後再試了一次。

    「你有養狗，對吧？」

    副隊長此次與他眼神交會的時間比前次多出2.6秒。「你怎麼知道？」

    「你的椅子上有狗毛。」

    這句話讓副隊長露出無語的表情。更多的靜默。康納三度嘗試。

    「我喜歡狗。」狗既忠誠，又懂得服從。主人怎麼說，牠們就怎麼做，至少是大部分的時候。康納還喜歡狗兒覺得太熱時，把舌頭吐出來散熱的樣子。軟體不穩定^^ 「你的狗叫什麼名字？」

    「你知道了又能怎樣？」

    這根本不管用。或許——

    「相撲。」副隊長的視線仍牢牢鎖死在電腦螢幕上，但他答道：「我叫他相撲。」

    取得進展了。在將注意力放回檔案之前，他暗自點頭。有進展便是好的。

    不過，這小小的成功，在副隊長揪著領子把他撞在牆上，狠狠威脅要把所有仿生人都扔進垃圾堆、一把火燒了的時候，被直接輾碎。

    但米勒警官及時帶來一條線索。

    如俗諺所說，有得必有失。康納決定將今早算做一次勝利，並與副隊長一同前往現場。

 

***

 

    恐懼。康納在那仿生人眼中看到了純粹的恐懼。不是為自己的安危而感到懼怕，而是為自己的同伴。康納認出此為YK500型仿生人，是孩童仿生人中第一批通過測試階段並流通於市面的型號之一。

    她們朝高速公路逃去。

    「喔幹，簡直是瘋了……」副隊長趕到他身旁，聽就知道已經喘不上氣。

    異常仿生人在全息路障前停下。她們正在猶豫。>>抓住她們>> 這是康納的機會。>>抓住她們>> 他攀住鐵絲網把自己往上拉——

    「等等！」突如期來的一隻手抓住他的前臂，把他拉回地面。「你這是要幹嘛？」

    「我不能放她們逃走。」

    「她們逃不遠的！她們不可能過得去。」

    「我不能冒這個險。」這是在浪費時間，副隊長在拖慢他。抓住她們抓住她們抓住她們>> 他又攀上鐵絲網——

    「嘿！」副隊長這次硬把他拖回地面，用上遠大於剛才的力氣，緊抓著康納的手臂不放。「你會害死自己！」

    害死自己？

 

    <<反仿生人<<把你們仿生人丟進垃圾堆裡燒光<<你會害死自己<<

 

    害死自己？康納並不是活的。

    「不准追上去，康納，這是個命令！」

    異常仿生人眼中的恐懼，副隊長聲音中的恐懼。

 

    >>抓住她們抓住她們抓住她們<<軟體不穩定^^

 

    在康納能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不再攀於鐵絲網上、不再準備好隨時前往追捕時，那兩個異常仿生人已經通過高速公路，消失在道路的另一端。

 

***

 

    ChickenFeed餐車並未通過衛生局稽查核可，副隊長卻說他幾乎每天都來這裡吃午餐。康納對這資訊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他需要問其他問題。

    「為什麼你不希望我追過去高速公路對面？」

    副隊長頓住了，手上的漢堡都沒能咬下口，而且他的衣領上還沾著醬汁。康納發現自己最近開始注意到沒有意義的小細節。他需要更常調整他的外部環境感測裝置了。

    「因為你可能會害死自己！」副隊長說得好像答案很明顯一樣。但一點都不。

 

    <<反仿生人<<把你們仿生人丟進垃圾堆裡燒光<<你會害死自己<<

 

    一點也不明顯。

    「而且我不喜歡因為損壞的儀器搞那些文書作業。」嗯，這答案聽上去合理多了。但這並非是副隊長的初始回答，所以，康納認為，這應該是個掩飾，試圖保持冷淡中立，但效果不佳。副隊長似乎也無法與康納對上視線。

    他看上去並不想談這件事，康納認為此時轉換話題才是明智的抉擇。再繼續挑戰副隊長的底線只會使調查更不順利。他轉而指出他手上的餐點營養價值不符合健康標準，不建議對方攝取，並且決定不再提起餐車失效的衛生認證。反正漢克軟體不穩定^^ 副隊長在康納第一次提起衛生稽查的事情時，就已經沒在聽了。

    「關於我，你有任何想知道的事情嗎？」由於前一次互動結果，使康納的問話中微帶試探。

    「見鬼了，才沒有。」但副隊長聽起來被逗樂了。「嗯，有啦……呃，他們為什麼把你搞成這副蠢樣，還給你這個奇怪的聲線？」

    康納欣然回答，底氣比剛才足了不少。這樣的問題，表示他們彼此間的看法與立場已經被提升到水平位置，讓副隊長有心能夠對他的外表設計及特定硬件功能產生無害的興趣。

    「我的外表和聲音都是為了促進團隊間的功能整合而設計的。」

    有那麼一刻，副隊長只是死死地看著他。「好吧，他們搞砸了。」

 

侮辱……??//

否定

資料處理中……

100%

揶揄

 

    康納幾乎是焦慮、激動、不安的針對這個詞搜尋更多資訊。

 

資料處理中……

100%

揶揄：以玩耍的或是友善的方式，試圖對一個人或動物開玩笑或是挑釁。

 

    友善。副隊長表現出了能被歸為友善的舉動。出乎意料之外的態度選擇，且不難察覺。

    所以，當副隊長問康納對他有什麼看法時，他真誠地回答了對方。「我認為和具有私人問題的警官共事是一項艱難的挑戰。」揶揄，康納提醒自己：是一個以友善或玩耍性的態度，試圖開個玩笑的動作。「但適應人類的不可預測性也是我其中的一項功能。」

    那次眨眼，漢克軟體不穩定^^ 後來在他們開車去異常仿生人的住處時告訴康納，超他媽詭異，他這輩子永遠都不想再看第二遍。但他嘴角的弧度跟聲音中的快樂告訴了康納相反的結論。

 

***

 

    他奮力握住副隊長的手，那一刻簡直就像是卸下了心中的大石。他不應該如此的。漢克是個很有能力的男人，剛剛進入中年，且儘管他有那麼多對健康有害的嗜好，體適能仍然處於良好的階段。

 

生活作息：

酒精成癮。非正常飲食。

 

    康納早就把這個資訊給儲存起來了，就和他這些天來從副隊長身上收集到零零碎碎的訊息一起。

    但問題仍然存在。漢克原本可以自己回到屋頂上的，他很簡單就能利用樓牆邊的支撐點來確保自身安全。

 

漢克的生還機率：89%

 

    他其實不會掉下去的。但無論如何，康納最後還是幫了他。

 

核心軟體不穩定^^

寄出錯誤回報……

100%

已寄出

 

    實話。「都是我的錯。」以及一個謊言。「我的動作應該再快點的。」這次是個真正的謊言。他足夠快了。康納清楚自己的LED正閃爍黃光。

    「如果不是我，你原本可以抓到他的。」

    康納知道，毫無疑問地，若不是他，現在異常仿生人就早已被逮捕，可以準備進行審訊。他搞不好能得到rA9的解答，對此案所有一切的解答。但無論如何，康納最後還是幫了他。

    「沒關係的。」安慰。這是副隊長的目的嗎？為了康納所犯的錯而安慰他？漢克不可能得知自己的生還率89%89%他不可能得知康納固有的程式那種無法違抗的強制力。

 

    >>抓住異常仿生人>>去完成任務>>>

 

    拯救漢克．安德森並不符合以上指令。

    但無論如何，康納最後還是幫了他。

    「別太自責，」漢克邊說，邊坐進駕駛座。「你搞砸了，那又怎樣？歡迎來到凡人的世界。」

    副隊長將一隻手放上他的肩膀按了按，康納的LED隨之回轉為藍。

 

情感關係：漢克．安德森副隊長 更新中……

100%

溫暖

 

軟體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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