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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G】《去他媽的自尊》02

Written by ImogenGotDr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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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搭檔

    「你早知道了，你他媽早知道了，是不是，你個——」

    「把你的自卑問題拿去煩別人好嗎，李德。我們這兒還有工作得做。」

    蓋文咬著嘴低聲咒罵，極度不爽的離開安德森的辦公桌邊。自他從福勒的辦公室裡出來，漢克臉上就一直掛著那個吃屎似的微笑，蓋文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抹笑容從他臉上撕下來。

    但他只是把自己扔進椅子裡，嚕向自己的辦公桌，好像這樣就可以假裝這一切不公不義都沒有發生。看來這就是他跟康納和平相處的結果啊，被他媽的丟進屎缺。

    蓋文沉著臉，有些疑惑地瞄向那仿生人。康納正在茶水間裡，就站在咖啡機旁邊，幫漢克重新裝滿馬克杯，人好得簡直不能再好，還一面和自己的複製人：RK900說話，後者現在被正式調派為蓋文的搭檔了。操他媽的狗屎爛蛋。絕對的狗屁不通。

   蓋文從來就不是個擅長團體行動的人。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在學院時期通過小隊訓練，他和陳（譯註：Tina Chen，是遊戲中在茶水間裡跟蓋文聊天的華人女警官）大部分的時間也就是能互相容忍罷了。但這次，這真的太超過。

    他和一個仿生人。搭檔。

    蓋文只想拿頭去撞桌子，撞到他昏死過去，完全忘記今早發生的事情為止。

    「混蛋，」他趁康納經過的時候喃喃。某人手上正拿著安德森的咖啡，還一臉自鳴得意的樣子。蓋文知道康納百分之百是RK900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甚至可以想像這整件事是怎麼發生的：康納走進福勒的辦公室，褐色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嘴裡吐出一堆關於在局裡多加一個仿生人會帶來的益處與數據。「幹你他媽的——」

    「李德警探。」

    蓋文愣住了。是康納的，但又不是康納的聲音，就像它身上的其他地方。它的聲音較為低沉，抑揚頓挫之中也缺乏康納的語調裡常駐的那種輕快與活力。

    「我擅自為你泡了一杯咖啡。希望這能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

    蓋文的視線呆呆地從仿生人不鹹不淡的表情，挪到它手上冒著熱氣的杯子。「你他媽什麼？」

    它歪了歪頭，角度幾不可見。它的表情沒有變化。「我注意到你在隊長辦公室所表現的不悅，是由於警局內部並未事先宣布我的加入。我會在這裡，僅僅是應福勒隊長的請求來協助調查，並沒有其他目的。我想讓你知道，我沒有要干擾你的職涯發展或是展現敵意的意思。」它伸出手，想將咖啡遞過來。蓋文意識到，這是個停戰禮物。「我想這會是個好的開始。」

    在能明白自己幹了什麼好事以前，蓋文就已經起身拍掉了對方手上的咖啡。濃郁、暗色的液體灑滿地板，杯子一路滾著撞到幾步外的桌子才停下。

    「你想幫忙，是吧？不想干擾？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滾回家吃自己，讓我好好靜靜，這才叫做『好的開始』。」蓋文惡狠狠地罵道。他衷心期盼這些話語的威力不會被他們之間的身高差給模糊；他們真的差了很多吋。「或許再幫我弄杯咖啡再走啊，你個塑料狗屎。」他又罵了兩句，止不住自己內心深處那塊腐爛、幼稚的部分。

    這，就是事情壯烈地失去控制的起點。

    堅硬的鞋尖把他的腿踢離地面，無法掙脫的手掌箝住他一邊的手臂，把他轉了一圈臉朝下地砸在桌面上。被抓住的那隻手忽然遭到大力扭轉，鐵一般的腕力把那隻手臂扣在他背後，自己的另一隻手則被困在腹部與桌面之間，動彈不得。RK900覆在他耳旁，冷冷地開口說道：

    「我必須澄清一下，李德警探。是的，我是個仿生人。照你的話來說，即是『一個塑料狗屎』。但五個月前，我同樣被賦予了完整的人權與自我意識。」對方的手猛然收緊，蓋文硬是把疼痛的哼聲截斷在喉嚨裡面沒喊出來。「你並非是我的上級，我也不是你的僕人，而我不會容忍任何你想如此影射的意圖。」

    蓋文被放開了，隨即踉蹌著腳步在桌上重新撐起自己。他實在是太驚嚇了，連句髒話都罵不出來，甚至瞪向對方的時候都沒法在其中加入憤怒的元素。他在RK900的臉上望見他這輩子見過最、最自以為是的表情。你有膽就還手，它正警告著他，你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勝算。

    「我在他處還有事情要辦。我今早只是來做自我介紹，而既然這個目標已經達成，我要走了。」整個警局的人都正看著這裡，觀賞著蓋文被這個狗娘養的混帳痛毆。它知道，蓋文可以看得出來，它眼中閃爍出毫無慈悲的光芒。它知道所有人都在看，所以刻意做了場秀。「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李德警探。我們明天再一起討論最新的案情進展吧。」

    它轉過身去，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從容地漫步而去。漫步。臀部和肩膀以奇妙的韻律連動。蓋文從來沒見過康納那樣走路。

    是康納但又不是康納。這東西就是「人不可貌相」最血淋淋的例子。蓋文現在才明白，它和康納沒有任何一點相似之處，它是更加、更加糟糕的存在。他刻意朝安德森和他的仿生人不屑地笑了一聲才轉回去面對自己的螢幕，想辦法忽視掉從後頸爬上的、那股滾燙的恥辱，還有忽然想喝一杯強力咖啡的可笑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