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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康】《在無知與認知間》 Chapter2-01

Written by ImogenGotDr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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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你給我變成人吧-01

    深陷令人變得遲鈍、無恥的酒醉泥沼，第一個爬進漢克腦子的想法，是要伸手去扯仿生人額前那縷晃個不停的漂亮髮絲。那撮頭髮看起來太好笑了。看起來太誘人了。

    至於第二個想法呢，他眼睜睜看著那個塑料混蛋灑了自己的威士忌——昂貴的那種，漢克想著——搞得整個地板都是，他現在只想揍爆它的蠢臉然後罵到對方再也沒法跟他頂嘴。頂嘴。

    「我想我們可以出發了。」

    漢克甚至都不知道仿生人可以頂嘴，但幹他媽的，這就在眼前發生了。

    他怒氣沖沖地出了酒吧，那仿生人就跟在後頭，皮鞋踩上柏油路面，清脆的喀達響著。漢克又咒罵了一番。雨水讓那撮該死的頭髮直接黏在它的額頭上，漢克現在只想把它給剪掉。

***

    陳屍處的惡臭噁爛到連班都急著要跑，也臭到足夠讓漢克向神許願自己可以加入撤退行列。

    「五分鐘，副隊長。五分鐘就好。」

    漢克早已酒醒——某個這些年來他在各種狀況的迫使下完美掌握的技巧——而那仿生人的聲音開始變得惱人了。雖然那塊塑膠在車程中也沒說過幾句話，但它的聲音真的……機械感很重。機器人一般的呆板。漢克想著，兩種描述都很符合現狀。

    當漢克決定去看看它在做什麼時，正好目睹它舔掉手指沾上的血液。

    What.The. Fuck.

    「我在分析血樣。我能夠實時檢測樣本。」棕色眼睛。色調深沉，洞若觀火，表裡如一。「我很抱歉，我應該先警告你的。」

    漢克還沒醉到能接受這種事情。他，在整個警局裡有無數人選，卻是他被安進這種他媽的屎缺。下次見到福勒，他絕對不會簡單的就放過對方。傑佛瑞明知道他對仿生人的看法，他到底想幹什麼好事？

    下一次漢克去確認它在幹什麼時，它已經成功把整個操他媽的犯罪現場給還原了。

    「喔是喔」，漢克希望他能就這麼用一句話敷衍過去；他希望自己能當作對方不存在直接拍拍屁股走人，開車回到吉米酒吧，一生都不用再面對這件破事。但現實是，他們才來現場十五分鐘，那個該死的仿生人已經從屋子裡挖出所有證據，它實在是太讓人印象深刻，既令人為之氣結，卻又無法否認的厲害。漢克就差沒大聲說出來了。他媽的專門型號，他提醒自己。

    「好吧，你的推論不是完全沒道理，」這是他所能說出最好的評語了，在他耳裡已經足夠中立。「但還是沒有告訴我們那個仿生人去哪了。」

    康納追著一串只有他能看見的「鈦」蹤跡消失了。漢克注意到那個天殺的仿生人簡直一刻都待不住。它很——漢克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說——毛躁。漢克能看見它不停搓手，一刻不停地左顧右盼，從這邊到那邊不停來回走動，搞得漢克暈頭轉向。他不知道暈眩的根源是那些動作，還是對方因此看起來太過像人。他沒敢細想。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就開始因為這串思緒感到疲乏，挪動腳步跟上往廚房去的仿生人。

    「給我等一下！你拿那張椅子是要幹嘛？」

    「我要檢查某樣東西。」

    結果那個東西竟然是幹他媽的嫌犯，在閣樓躲了十九天的嫌犯。十九天。歐提茲的屍體就躺在那兒，逐漸腐爛，布滿刺傷，沒人想到要去檢查天殺的閣樓。他們還以為嫌犯從後門逃走了。

    『此種類型的土壤會保留痕跡。這裡已經很久無人使用。』

    康納就這樣在半小時內破了案。

    「他媽的專門型號。」漢克低聲喃喃，車就開在班和克里斯的警車後，準備回DPD。身旁，康納的手指正隨著音樂敲打節拍。

***

    「我可以嘗試審問它。」

    李德的爆笑聲才是讓漢克開口回答的因素。「我們也沒什麼好損失的吧？」瞧見某人臉上沾沾自喜的表情瓦解得有多快，漢克又繼續說道：「去吧，嫌犯是你的了。」

    結果這竟然成了他這段時間以來做過最好的決定。

    看著康納逐漸攻陷歐提茲的仿生人——光有這個想法就讓漢克痛恨自己，簡直就是操他媽的藝術。他進入審訊室，翻閱漢克留在桌上的證據檔案，然後坐下。到這裡都還是標準程序。

    但接著，康納開始說話。他提起那仿生人左臂上的香菸燙痕，並將歐提茲蒼白、染血的屍體照滑向嫌犯，冷冷地威脅對方，若不配合調查就要強制探測它的記憶。他在施壓，漢克意識到這點，緩慢且謹慎的迫使對方坦白，說服它信任自己。

    「他們會將你拆解，分析你的生物組件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我不想死。」

    「那就老實跟我說。」

    它還真開口了。沒有情報可問以後，康納起身向他們宣布審問已經結束，漢克此時已經找不到詞來形容這整件事了。

    真正的鬧劇之後才上演。克里斯想要把異常仿生人帶離審訊室，李德跟往常一樣就是個混蛋，雖然前者試著要保持溫和的態度，但漢克知道克里斯也在失去耐心。仿生人比血肉之軀要強健太多，硬是僵在原地一寸不移。它看上去嚇得都快瘋了。

    「若它覺得受到威脅，它可能會自毀。」康納警告他們。他的語調冰冷，就事論事，波瀾不驚。漢克並不意外。

    真正讓漢克意外的，是康納幾秒後接著衝上前去把克里斯拉開，充滿防衛地站在仿生人與他們之間——那姿態飽含簡單、純粹的惻隱之心。「我不能讓你這麼做！」康納在保護它。「現在就放開它！」

    漢克拔槍對準威脅要開槍的李德。康納在那一刻看上去太過像人，漢克忽然無法忍受——或許就因為李德的好鬥跟失敗的情緒管理，對方只能落得血濺審訊室的下場。

    李德離開了，而克里斯將仿生人押走。漢克必須得問。「你還好嗎？」

    康納皺起眉頭。「我狀態良好，副隊長。你將槍口對準了一名同事。你應該知道自己針對李德警探的行為，非常可能會使你被記懲戒。」

    那抹人性的幻象有多快被建立起來，就有多快殞落。漢克感覺就如酒醒一般。

    「好吧，那麼，你他媽的不客氣，塑膠混帳。」漢克把他——把它獨自留在審訊室內，感覺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他的腦子還沒醉到能處理這些有的沒的。他得再開瓶威士忌來喝。或許這樣就夠他把今晚拋在腦後了。

    而明天，他會跟福勒談談這事兒。你是對的，漢克，那個掌權的白痴會告訴他，你不適合這次的調查，你會被重新調派。

    你他媽這才對嘛，漢克會如此回答，然後就不會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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