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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康】《在無知與認知間》 Chapter2-05

Written by ImogenGotDr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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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你給我變成人吧-05（終）

 

    那仿生人轉身消失進屋內，而康納成功在椅子上坐了整整十秒，然後才精神奕奕地起身在卡姆斯基的宅邸裡逛來逛去。漢克看著他一路勇往直前的從照片看到雜誌再到角落的裝置藝術。

    「那姑娘挺好的……」漢克開口，只是想打破這片略顯焦慮的沉默。康納感到焦躁不安，他看得出來。不論是誰要見到自己的創造者都會緊張的。

    「你是對的……」康納的回應聽上去很遙遠，他的心神並不在此。但接著他又加了一句：「她很漂亮。」

    漢克這輩子有過的每一分不安突然通通在瞬間湧上來壓垮了他，既殘忍，又如懲罰。

    他訝異於自己現在才意識到——不，他簡直太丟臉了，現在才意識到康納是能有所選擇的。漢克肯定比自己原本想得都還要孤獨又寂寞，康納當然有選擇。更年輕，更好的選擇。漢克就算是之前在焦慮地胡思亂想時也從沒考慮過還會有這件事。該死，他甚至不確定康納是不是裝配有——

    他在這串思想能變得更糟糕之前止住了自己。康納正凝視著他，配上招牌的歪頭動作。等待漢克的回應。

    「漂亮，是嗎？墜入愛河了，康納？」

    「跟那個仿生人嗎？並沒有。我不會墜入愛河，副隊長。」

    漢克對自己內心一個小小的角落因此放鬆而感到羞愧。或許康納的感情沒辦法擴展到那麼遠。吸引力，慾望，愛，即使對人類來說也是些過於複雜的情感。不過伊甸園的女孩們似乎能夠感受到上列所有東西，所以漢克是真的不確定。

    與卡姆斯基見面並不如漢克原本想得那麼莊重。模控生命的前執行長，幾乎完全符合他預期中的樣子；難以捉摸，驕矜自滿，而且每一字每一句都在往漢克他媽的底線踩。

    當他往康納手上塞了把槍，教唆他開火時，漢克決定他不忍了。「好吧，我們沒事了。來吧，康納，走了。抱歉把你從泳池裡喊上來。」

    「哪一個對你來說最重要，康納？」那個混帳不肯撒手。他在慫恿康納，在催促康納扣下板機，照著他操蛋有病的「卡姆斯基測試」去走，而漢克無法再眼睜睜看著康納的眉梢高速閃動刺眼黃芒的景象，也無法再忍受他下顎不明顯的抽搐持續下去了。

    「夠了！康納，我們走吧。」

    「開槍——」

    「康納！不可以！」

    「——我就會說出所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漢克被嚇壞了，打從心底的要嚇死了，因為康納搞不好真的會開槍。

    『或許你應該退出調查。他們會重新指派更有能力的人，然後我就能專注在我的任務上了。』

    他一開始在乎的就只有他該死的任務，漢克直到現在仍然會在無意間感受到那種態度。他知道那道指令被深深烙印在康納的程式裡面；他在高速公路、在植物園、在與崔西搏鬥的時候已經見得夠多了。

    康納的LED轉出鮮紅的光——別開槍，別開槍，別開槍——然後他垂下槍口。

    「你在這仿生人眼中看見的是生命。你具有同情心。」

    他們步入雪中，就和來時一樣毫無進展。漢克幹他媽的一點都不在乎。

    但他需要親耳聽見，他需要親耳聽見康納不開槍的理由。在大使橋時，相信康納擁有生命是一回事，漢克那時還醉得一蹋糊塗，拿著槍指著他的頭呢。但在完完全全清醒之下，看見一連串糾結與掙扎劃過康納的面龐，然後放過了那個仿生人的命——一條性命。漢克必須要知道這背後的原由，必須要看看康納到底感覺到了什麼。

    「你為什麼不開槍？」

    「我只是看到了那女孩的眼睛……我下不了手。就是這樣。」

    「你總說你會為了達成任務不擇手段，那可是個得到線索的好機會，而你讓它從指尖溜走——」

    「對，我知道我該做什麼！我說了，我就是辦不到。我很抱歉，行嗎？」

    他聽上去充滿歉意。他聽上去既困惑又挫折。他聽上去就是個人，這對漢克來說已經足夠了。

    康納擁有生命。

    「或許你做對了。」

 

***

 

    「案子不歸你們管了。」

    漢克他媽的簡直不敢相信傑佛瑞．幹他媽的．福勒。如果不算進卡姆斯基家發生的狗屁事件，他和康納在這件異常仿生人的案子花上好幾週了，他們已經有很多該死的進展。他絕對，死都不會接受這種結果。

    「我們快破案了！我知道我們能行的！」漢克這些年來缺的從來就不是毅力；他缺的只不過是動機罷了。有鑑於康納自從他們見面的那一刻起就不停的拿案子煩他，漢克的動力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也悄悄地爬回心中。放手讓這件案子在如此接近真相的情況下溜走，絕對是錯的。「看在他媽的老天的份兒上，傑佛瑞，你就不能支持我一次嗎？！」

    他知道這不是福勒的錯。他知道是轉播塔那天，FBI天殺的帕金斯搞的鬼。但當福勒提到，康納必須被送回模控生命時，漢克的聲音全梗在了喉嚨裡，他不能再忍受這個操他媽的辦公室或是繼續看著康納臉上的表情了。

    他慍怒地待在位子上不發一語。康納向他走來，皮鞋鞋跟清脆敲響地板，喀達，喀達。老天，漢克會想念這個聲音的。

    「我的程式裡大概沒有這些東西，」康納一路以來八成做過很多他的程式裡沒有的舉動，像是放走異常仿生人還有拋媚眼還有把玩相撲的大耳朵，所以漢克對於他接著說出來的話並不意外。「但我得說，我真的很珍惜和你共事的時間。我們之間並非總是一帆風順——」

    漢克的假笑打斷對方的話語，但康納因此笑了出來。這可能是漢克從他臉上看到的第一個，自然的微笑。弧度雖小，卻充滿快樂。幹，他不想要康納回到模控生命。

    「但我很高興你能對我改觀。」

    漢克告訴對方，他會想念他的，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了。他希望這能至少傳達出一些自己實際上想說的話。他想告訴他，他再也無法在走進吉米酒吧時，不想起康納灑了他的酒了。他想告訴他，他再也無法想像背景裡播放著老舊科幻電影，而沙發上卻沒有被相撲壓進坐墊裡的康納的場景。他想告訴他，康納在短短幾週裡面就把漢克的世界整個顛覆，他是如何改變了漢克的生命。他想告訴他，沒了康納每天清晨六點他媽的狂按門鈴，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拖著自己去警局了。

    幾秒後，帕金斯踏入警局，一如往常就是個自以為是的混帳。漢克開始為自己做心理準備，事情就是如此了；這是他這輩子最後一次能看見那些雀斑跟那撮該死的頭髮。但接著漢克注意到康納皺起眉頭，然後笑了。

    「你得幫幫我，副隊長。我們不能放棄。」

    而這麼久以來的第一次，漢克不想放棄。

 

 

-END-

 

譯者的話：

    翻完啦！真的翻完啦！

    這篇同人只有到這裡而已。接下來要翻譯的是同一個作者寫的《去他媽的自尊》，事情發生在完美結局之後，主CP是900g，副CP漢康，高度懷疑可以看做是這篇的後續，但提到他們倆的篇幅並不多，畢竟主視角是那個蓋文．李德。

    就這樣，我們之後再見。